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旷的房间回荡,祁少野站在门口,怔怔看着站在窗边的人。

    空旷的房间正中央摆了一架钢琴,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乐器,吉他、二胡、小提琴、竹子……西式的中式的,现代的古典的无一不有。

    司辰安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条白色裤子,赤着脚站在地上,脚踝上的金色脚环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冰冷的光在他周围晕开,笼罩其中的身影被蒙山一层面纱,清冷神秘,又随时可能消散。

    青年的背影修长挺拔,犹如一棵笔直向上的翠竹,瘦削的身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纤细,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折断。

    可只有折过的人才知道,这棵翠竹的韧性有多大,即便把他踩进泥淖,只要稍微放松,翠竹便能立刻弹回,恢复以往的挺直。

    琴声戛然而止,奔腾的江水硬生生被阻拦,在原地打起了圈,细碎的咳嗽声撕掉了岁月静好的幕布,露出了背后的脆弱。

    司辰安扶着胸口,抱着小提琴慢慢坐在地上,靠着桌腿大口大口喘着气。

    “辰安……辰安……你怎么样了?”

    祁少野大踏步冲进房间,轻轻扶着他,端起盛着温水的玻璃杯递到他嘴边。

    司辰安张了张嘴,嘴唇刚贴到杯口,喉头泛起腥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鲜血大部分进了杯子,还有一小部分连同水一起溅到祁少野手上和衣服上,司辰安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鲜血在清水的帮助下沿着衣服纤维不断蔓延,在白纸上开出一朵艳丽的牡丹。

    “辰安!辰安,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祁少野抱起司辰安往医疗间跑去,他知道司辰安身体弱,为了防范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专门在房子里打造了一间医疗室,对付一般的小手术完全不在话下。

    怀里的人越发虚弱,呼吸也慢慢减弱,祁少野把人放在床上,刚要起身,却发现衣服被人紧紧攥住。

    司辰安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在说什么,祁少野俯下身,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救……救我,我……不想……不想死……”

    “不会的,不会死的,你会没事的。”祁少野轻轻拍着司辰安的肩膀,“不会死,你要好好活着……辰安……你不要睡,你和我说说话……”

    意识渐渐涣散,司辰安努力睁开眼睛,只要不睡过去,就不会死……他,要活着。

    …………

    呼吸渐趋平稳,心跳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床边魂不守舍的人,长长叹了口气。

    “要我说,你就把人放了吧。”

    床上躺着的人比一个星期前更瘦了,刚来的时候虽然瘦,但好歹有点肉,现在整个就是皮包骨头,骷髅架子。

    “我不会让他离开的。”祁少野轻柔地抚摸着司辰安的眉角,“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我不想只和他当朋友。”

    “确切来讲,你已经失去过他三次了。”医生和祁少野关系不错,早些年也认识司辰安,对他们之间那点事儿也知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