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自己表情,但江焕知道,此时的他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凌追如何看不透江焕的心思,当下嗔了惑心一眼:“惑心,愣着做什么,倒茶啊。”

    惑心微微一顿,提着茶壶走到了婴翀的面前。

    铜炉烧的发红,惑心单手紧握,面不改色。他依次为婴翀江焕斟了茶,这才回到凌追面前,将他手中的茶碗填满了。

    “嗯,好香的茶。”凌追捧起茶碗轻嗅着,“是剑灵山下的梅含雪吗?”

    “正是。”惑心看向江焕,“江少爷出身剑灵山,对这梅含雪定当再熟悉不过,不如尝一尝,看看惑心有没有采错。”

    剑灵山的梅含雪,是天下第一名茶。

    虽是茶,可这梅含雪的韵味却与酒极为相似,香醇芬芳,余味悠长,烹茶时的火越烈,茶香味越重。

    江焕并不用亲口品尝,光是这浓郁的一室茶香,便可察出,惑心为凌追所烹的是最好的梅含雪。

    “惑左使竟是深谙茶道,真是令人意外。”江焕端起茶盏抿了抿,“是上好的梅寒雪,且是今年的新茶。”

    凌追笑了出来,热情招呼着婴翀:“婴少侠,你也尝尝吧。”

    婴翀忙将茶盏端了起来,细细品了一口。

    “当真是好茶,味道很是与众不同呢。”婴翀赞道。

    凌追听罢更是开心,感念的望了惑心片刻,这才万分珍惜的饮了一小口。

    他神情陶醉,宛若饮下的玉露琼浆。

    而惑心,却心不在焉地走起了神来。

    江焕摩挲着滚烫的茶盏,默默打量着这对苦命鸳鸯,凌追对于惑心的情谊,毫不遮掩,浓热炽烈,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可这惑心……

    许是对着惑心的印象太过不好,江焕总觉,这位惑左使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听闻宗主去了万剑山庄,惑左使身为宗主的左膀右臂竟有闲情逸致在表公子处烹煮香茶,真令人颇感意外。”江焕不冷不热道。

    惑心闻言目光淡淡扫了江焕一眼:“惑心法力低微,不过就是宗府内的一名行走而已,哪里就是宗主的左膀右臂了,江少侠未免太抬举我了。”

    说着,将面前的茶盏举了起来:“在下知道几番接触下来,对江少侠多有得罪之处,望江少侠念在惑心人微言轻,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不与惑心计较。惑心在此以茶代酒,且向江少侠讨个饶。”

    江焕笑了笑,并未将面前的茶水端起,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惑心的眼睛道:“惑左使还是这么的自谦,宗主大人都允许惑左使送达神宗令了,怎可能将惑左使当做区区行走来对待。”

    说到此处,江焕轻敛了下眉眼,又道:“说起神宗令,当日惑左使携神宗令出现在无妄海时,还好我苍崀山两峰弟子尽数于前,且两手空空,不然昆山玉珏的事情,还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他一边说一边回忆的当日的情形,心中冷不丁浮起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