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城:……

    王锦城自己也没想到,他只是就近来戏楼止个血,莫名其妙就成了保姆,而且还是黄昏社据点的保姆……不过他的伤确实无法让他外出移动,留在这里守一下灾厄什么的,倒也问题不大。

    孔宝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青一红两道戏袍走出大门,在叹息的狂风中逐渐远去,眼圈顿时就红了。

    父母早亡,奶奶病重,孔宝生自幼就经受了太多的苦难与酸楚,却被他自认为强大的内心镇压在最深处……但随着奶奶病情突然的恶化,他内心深处的坚强已经摇摇欲坠,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难免的慌乱与焦急。

    但陈伶简单的两句话,却轻松击碎了孔宝生伪装的坚强,曾经的苦难与酸楚泛上心头,与之对比,他如今拥有经历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温暖……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份恩情对他而言太大了,大到孔宝生都不知该如何偿还。

    一滴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心中的焦急与感激都蕴藏其中,他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谢谢林先生,谢谢李先生……谢谢林先生,谢谢李先生……谢谢林先生,谢谢李先生……”

    少年哽咽的呢喃,与额头磕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戏楼内回荡,传不到陈伶二人的耳中,便被周围叹息的狂风所吞没。

    戏楼内的全叔看到这一幕,长叹一口气。

    “世人都说,娼女无情,戏子无义……现在看来,这句话未免太浅薄了。”

    “那是自然。”黄簌月看着陈伶离去的背影,坚定的说道,“古时人人都鄙夷下九流,但职业本就不分贵贱,说出这些话的人,未必能比二者更重情义。”

    ……

    戏楼外。

    一红一青两件戏袍行走于叹息狂风中,戏袍的衣摆猎猎作响。

    “林兄,你认识药店在哪里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街的末尾就有一家,大概一两公里的距离。”

    “那离得不远。”

    “是啊。”

    “林兄,我们刚才唱戏,这衣服没换,妆容也没卸……走在路上,应该不会吓到别人吧?”

    “现在路上除了那些灾厄,哪还有别人,不过如果能吓到那些灾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哈,那倒是。”李青山哈哈一笑,“说起来,刚才的那场戏还没唱完……老祖宗说过,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虽然观众都跑了,但那些神鬼还在。”

    陈伶也听过这个说法,真假暂且不论,对这个职业而言,唱到一半就不唱确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