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谭震知道,这是暴风雨要来临的节奏。

    要不了多久,大伯就会提出分家,因为大伯是工人,吃国家粮,每个月都有工资拿。

    不像老爹他们在家务农的,脸朝黄土背朝天,每天累死累活的干,到年底就那么三瓜两枣。

    大伯母觉得这个大家族拖累了他们,已经闹了好几次要分家了。

    老爷子每次都拿老三老四没有成家说事,现在好了,老四结婚了,老三也当爹了,自然也该分家单过了。

    果不其然,从医院回来才几天,大伯母就在吃饭的时候开始指桑骂槐的说事,爷爷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闷着头抽烟,一言不发。

    谭震印象当中爷爷抽的是旱烟,就是一个长长的烟锅,用的是自己种的烟叶,自己晒干再切丝备用的那种。

    每次在房间看爷爷抽烟,谭震就感觉像是喝了酒,整个房间烟雾环绕,晕晕乎乎的,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没有经过熏制的生烟丝。

    那味道,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虽然爷爷也努力想要维持这个大家族的存在,他也曾想过四世同堂的盛景,可是现在,爷爷知道,这个希望破灭了,这个家要散了!

    虽然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作为一家之主,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砰”的一声,他那长长的烟锅重重的敲在桌上。

    “既然你们都想自己过,那就分吧”,爷爷说完就出了大门,估计是找村里的长辈商量去了。

    农村有个习俗,不论是哪家分家立门户,是要请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到场做个见证,老谭家也不例外。

    第二天,爷爷叫来村里几个同门长辈,一家人也都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分家的事。

    说实话,那个时候分家真的没啥可分的,因为集体经济,田地和山林都是国家的。

    分家分的就是最基本的锅碗瓢盆,煮饭菜用的铁锅,桌椅和一些基本生活用品。

    钱就别想了,最多也就是一点粮食。

    具体怎么分的谭震不是很清楚,倒是后来听自己老妈嘟哝过。

    说起当年分家的事情就掉眼泪,就两百斤粮食,两副碗筷,一床被子,连房子都没有,真的很憋屈。

    没地方住怎么办呢,总不能睡大街吧,老三叔没法,就在牛棚旁边搭了个棚子先住着,一直到后来借钱盖了房子,才算安顿下来。

    老三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再加上结婚和媳妇住院的花费,可以说是背上了一笔不小的负担,从心底里面是不想分家的。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其他的兄弟说了要分家,他也只能被动的接受了。

    老三叔是个老实人,他默默的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听着其他几个兄弟和他们的媳妇在激烈的争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