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南抬起头,随意擦了把嘴边的口水,伸手把雷震嘴上的烟拿下来自己叼上。

    “雷震,不是每个卧底都跟你一样出色,他们很多都是普通人,有工作,有老婆孩子……”

    “这个活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牺牲。他们死了,家里人怎么办?钱呀,需要钱!”

    “经费只有那么点,抚恤金只有那么多,够干什么的?他们为国家的安全而牺牲,再是甘愿奉献,可房贷谁给还,爹妈孩子谁给养?”

    韩知南用力摇头,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上,再次一饮而尽。

    “呼……”

    喷出一口酒气,她瞪着通红的眼睛指着雷震。

    “你他妈是暴发户,你给小弟的安家费都比我这些兄弟的抚恤金高,高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公平吗?”

    这是现实,一点都不掺假。

    这个年代的抚恤金没有那么高,除了一笔几千块之外,每个月也就是100来块钱左右。

    这点钱怎么养一大家子?

    牺牲了,基本上家也就散了。

    哪怕几十年后抚恤金调整的很高,可如果对比房价、物价的话,又算的了什么?

    “雷震,能再给我点钱吗?”韩知南扶着桌上,用力抽口烟道:“只要给钱,我天天备着刮胡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上肥皂水,收拾的干干净净!”

    “南哥,你喝多了。”雷震说道。

    “喝多了才敢说,不喝多说不出口。我是个女人,是感性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陈年老酒上头非常快,韩知南已经醉了。

    “知道吗,很多任务我知道他们必死无疑,但还得派他们去,那种感觉你根本不了解……”

    “我得笑着,得强做镇定送他们去赴死!我他妈就是个娘们,能有多大的承受能力?哪怕这些兄弟义无反顾,但我过不去,真的过不去!”

    酒醉未必吐真言,但一定可以把想说的话吐出来,只要那个人合适。

    此时的韩知南趴在桌上,脸朝下狠狠咂着香烟,眼睛已经湿了。

    她这个外勤科长不好做,每一个命令都很艰难,但是再不好做也得做下去。

    牺牲再多的兄弟,也得忍住、撑住!

    使命所在,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