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田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肯定下来。

    陈岳和安子晔的渊源应该比祁棠认识到的更早,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安子晔的话,陈岳娶韩氏那个私生女时发生的事情,恐怕就会一直被祁棠当作意外不再深究。

    结婚一两年来,祁氏的压力几乎完全负担到了祁棠身上,祁云昌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祁棠也不敢让他接触太多的公司近况。

    和MH公司合作的失败项目把祁氏推入低谷,在高管陈岳不经意透露出祁氏运转不灵资金短缺的信息后,祁氏又面临了新一轮的舆论和资金风暴。

    这件事虽然后来在宴氏的帮助下解决,但前期死扛的情况还是让风雨飘摇的祁氏元气大伤。

    陈岳为自己的错误道歉,恳求原谅,祁棠也有所体谅,最后不了了之。

    他以为那是陈岳无心的失误,但经由安子晔和陈岳在产品问题后的私下会面提示,祁棠疑虑地发觉这件事恐怕和安氏也有很深的关系。

    “……当时你娶韩氏私生女的时候,祁棠没有计较你的过错,但对他而言,这种事还能有第二次吗?”

    他经历了太多事情,刚结婚之后的焦头烂额,七年之后的深重隐患。倒流时间看到了太多不曾发觉的真相,现在也无怪祁棠多疑。

    “查一查陈经理结婚的时候,安氏和他有过什么联系。”祁棠说道。

    书房里暖光潋滟,夏日的灼色透入玻璃,析出剔透的金线。祁棠的视线擦过门边一角,看到李嫂正轻手轻脚地擦拭盆景的陶盆。

    到中午的时候宴任才补完觉起来,张嫂上来请他们下去吃饭,祁棠还在书房里和洪田方打电话。

    宴任叩门后推入,祁棠站在办公桌边,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

    祁棠的目光非常平静,温冷的色调纯粹而淡然。自然光点亮室内,在祁棠的侧脸描出轮廓,光晕融入他的眼底,像是油彩在镜面滑落。

    他的面上并不流露多少情绪,但那种疏离的吸睛意味仍旧像细薄弯钩,在宴任心上浸润凉意地微微刮挠。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慢慢查也没事。”祁棠转身的动作偏缓,宴任看到他线条利落而弧度流畅的脊背,“陈岳的事可能有安氏插手,你着重从安氏那里查。”

    祁棠挂了电话,绕过办公桌,“张嫂叫我们下去?”

    “嗯。”宴任让开一步,“你在查陈岳?”

    “在查他泄露资金问题的事。”祁棠和宴任一前一后下楼,他犹豫了片刻,但因为不确定会不会再度重生,所以保险起见问道,“你知道多少?”

    宴任略感意外地微微挑眉,他们基本不在公事上有所交叉,祁棠向来一力承担,也拒绝宴任插手。

    “陈岳和韩氏私生女是高中同学。”宴任走到桌前坐下,看着祁棠道,“私生女未婚先孕,但韩氏看不上陈岳。”

    祁棠的心里顿时一沉。

    “所以……”祁棠的手指在桌面微蜷,宴任的眸光略略低垂,看向祁棠圆润悦目的指尖弧度,“当时被透露出来的资金问题,事实上是韩氏提出来的入赘条件?”

    宴任没有否认,但也并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