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小玫!

    祁棠微微一震,猛地睁开眼睛。

    眩晕感来得太过突然,不适感仿佛在后脑盘旋,甚至有种饥饿过度的些许恶心。

    纸页从手中顺着腿侧滑落,跌在地上发出轻微响动。

    祁棠低下头,才发现这是一份策划书,是四年前重新开拓海外市场的计划说明。

    推门的声响让祁棠抬起头,宴任端着一碗粥,动作很轻地关上了门。

    他们在医院里,祁云昌在病床上输液,时间应该尚早,他还没起床。这里的环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祁棠和宴任对视一眼,又环顾周围,发现这里是祁云昌重病后修养的医院。

    宴任走到祁棠身边,把粥递到他的手上,抬颌无言地示意祁棠当早餐喝了,在祁棠伸手接的时候他又捏握了一下祁棠发凉的手掌。

    他的掌温比祁棠高出不少,握入的动作虽然只有片刻,但分明的骨节力道和温度还是把祁棠稍稍一烫。

    隔着碗壁,指尖因为所触及的热温轻微发麻。

    祁棠喝了几口,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2016.01.09,第十二次。

    祁玫的哭腔好像还是上一秒的声音,但仅仅一个眨眼他就所知甚少地再度洄逆。热意无法沁入他的指尖,骨血里的寒冷像是让人背后发凉的抵御。

    祁棠抬眼看向宴任,宴任正微微俯身,距离推近到呼吸都渐趋清晰的地步,却发现宴任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的眼睛下方。

    宴任的拇指在祁棠的眼下微一摩挲,像是把一点热切的余温熨入,“和爸说完就要回公司?”

    祁棠眯了眯眼睛,没有避开宴任指腹下低柔的抚摩,只是还处在不太清楚情况的状态,“怎么了?”

    “回去休息吧,这几天策划开会你根本没睡好。”宴任收回手,“要处理的文件你让洪……”

    祁棠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抓住宴任的臂膀,隔着衣物感觉到掌下坚韧的肌理硬度,“祁玫在哪?”

    宴任愣了一下,“小玫不是说和朋友在U国旅游?”

    严卿华也在U国。祁棠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好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微弱心慌,“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确定一下她——”

    他们交流的声音很低,但祁云昌稍稍动了一下就睁开眼睛,略微困倦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祁棠起身走到祁云昌身边,“爸,吵醒你了?我和宴任去外面说——”

    “不用。”祁云昌看了一眼挂钟,“到时间点我就起来了,你们没有吵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