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开始,沈娇宁就明白了,她不像有父母的孩子,早早准备好一切,恨不得喂到嘴里,她要什么,都必须自己去争取。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她翻身下床,打开那盒饼干,机械地咀嚼着,大脑还在思考,蓦然想到什么,摸出她的小方格本,和一支削得参差不齐的铅笔,撕下一页,开始写信。

    原主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爹。

    原主清高,且多少在意着父亲,才会跟父亲怄气跑来乡下不再联系,可自己不是。她一直对父母不抱有任何希望,更何况对方只是原主的父亲,但这不妨碍她在必要的时候借用一下那位首长的权势,如果可以的话。

    她写得飞快,把自己往惨了写,真真假假地夸大事实,最后的诉求却只有一个——把她的档案弄进文工团,不管是哪个文工团都行。

    只要她是文工团的人,她就相信自己可以一步步往上走。这次去不了市里没关系,还有下一次,她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两年内,去市里。

    沈娇宁写完信,工工整整地折起来,直接去邮局,买信封,写上记忆中的地址,为了以防万一,她特意写了沈首长的部队地址,没写家里的,最后贴上邮票,交给工作人员。

    “呦,寄到军区啊?”那人收过信看了一看。

    “军事机密。”沈娇宁面无表情道。

    那人一下子觉得这信有些烫手,居然没像对待其他信件一样随手扔地上,而是小心地放了起来。

    沈娇宁略微放心了些。这个年代,信件丢失的概率不小。

    她走出邮局,望着极高极蓝的天空,轻轻吐出一口气。

    以沈首长的身份,调个档案,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

    沈娇宁漫无目的地走回宿舍,站在宿舍楼下的董乔一眼看到她:“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

    “嗯?不行吗?”

    “甄雪说你一直在宿舍。”董乔看了看她还有些肿的眼睛,“我刚刚回去给你拿这个了,想着,也许你见了能高兴些。”

    是另一双大红缎面的足尖鞋。

    沈娇宁目光柔和了,浅笑起来:“嗯,高兴。”

    “那……一会儿你就跟我一起回排练室?”董乔试探地说。他怕沈娇宁再旷课,张老师真给她记过。

    “好啊。”

    董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太好了,走,我请你去食堂吃饭。”

    沈娇宁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兴奋的人:“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刚刚吃了盒饼干,甄雪说是你的。”

    “是我的,饼干不顶饿,还是得吃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