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来的时候窗帘外的天空颜色泛黄,枕边人也不见了,计江淮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

    计江淮的两只手都缩在被窝里,估计乌以沉没有发现他的伤口。他抽出左手,手腕处贴的止血贴歪歪扭扭,他撕开一边,里面的伤口已经结出了褐色的血痂。

    计江淮下了床,他走到一楼,远远就看见乌以沉在后院浇花,厨房的锅里正保温着一笼包子,应该是乌以沉给他准备的早餐。

    计江淮洗漱完回来,乌以沉也浇完花了,乌以沉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包递给计江淮,说:“给你的新年红包。

    计江淮诧异地接下红包,包里鼓鼓囊囊,可能有好几千,计江淮奇怪道:“怎么突然间给我红包?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乌以沉笑道:“我知道,我们还是同岁呢,但我是三月的,比你大两个月,大人给小孩红包不是很应该的吗,你就收下吧。”

    计江淮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他说:“可我没有能给你的东西……”

    乌以沉欣慰地摸摸他的头,说:“没事,我们等会去找翟高武要一个。”

    计江淮疑惑道:“翟高武?为什么去找他?”

    乌以沉解释道:“今天是大年初二,要去走亲戚呢,但我又不想真的去看望那群连名字都不记得的亲戚,所以也就走个形式,翟高武好歹是我的堂舅表兄呢。”

    乌以沉想了想,继续道:“按年龄来说他不用给我发红包,但我们家有‘只要还没工作就算是小孩’的传统,所以就算我26了,只要我还是无业游民,就能从翟高武手里榨点钱……”

    计江淮问:“但翟高武不也是无业游民吗?”

    乌以沉嘲讽道:“他不是,他可是咖啡店老板呢,他有稳定的赔钱工作的,哪像我们啊……”

    乌以沉拍拍计江淮的肩膀,说道:“江淮,你也算是他的亲戚,你应该算是他的——弟妹吧。”

    计江淮说:“弟妹?感觉怪怪的。”

    乌以沉说:“不怪,一点都不怪,我们去换衣服吧,没准他现在散尽钱财回来了,平时他身上可是一张现金都没有。”

    计江淮指着厨房的包子说:“好吧,你先去换衣服吧,我吃完早餐就上去。”

    乌以沉上楼了,计江淮赶紧把左右手的袖子都拉长了,他惴惴不安,又庆幸着还好乌以沉没有发现这伤痕,不然乌以沉肯定会惊慌失措地安慰他,或许他昨晚只是累了,一时想不开才去自残,现在他睡醒了,感觉好多了,他觉得没有必要让乌以沉知晓他的痛苦。何必要把他自作自受的痛苦强加在无辜的乌以沉身上呢。

    计江淮赶紧吃完了包子,上楼的时候就看见乌以沉已经换好了衣服,乌以沉帮计江淮也搭配了一套衣服,他们的身高和体型都相似,直接穿对方的衣服也很适合。计江淮想到脱衣服的时候会被看见左手的止血贴,他便说道:“我想戴个手表去,你可以借我一块表吗?”

    乌以沉有些意外计江淮会主动要求饰品,但他很快想起他以前买了同一系列两个不同色系的手表,刚好可以当情侣表来戴,于是便兴冲冲地去书房拿了。

    计江淮松了一口气,他趁乌以沉离开赶紧把衣服换了,在拿到手表后他就用表带遮住了止血贴。

    翟高武今天起了大早跟爷爷去喝早茶,到了茶楼才发现几乎所有亲戚都来了,乌泱泱几十人,一半认得另一半不认得,小孩子满地跑,还好翟高武提前准备了几十包红包,全部散出去的同时也收到了几十句俗套的“升官发财”的好话,看来很多亲戚把他跟他的哥哥姐姐们混淆了,都以为翟高武也是个小领导。

    翟高武今天的穿扮正经了很多,完全是一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模样,老土的条纹衬衫加褐色翻领外套,感觉随时会高谈阔论讲一些不切实际的废话,也多亏了这幅模样,整场早茶下来他没被人重点关注,他吃饱了就早早回去了。

    翟高武刚回到家的时候就接到了乌以沉的电话,乌以沉皱着眉头对他从头到脚打量这幅装扮,乌以沉斟酌了一番词语,评价道:“你这身衣服不会是跟你爸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