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配合停顿,双手“啪”地拍在一起,“他一场,奇葩病奇葩治,说不定就好了呢?”

    余溏眼也不睁地指向门口,“出去。”

    魏寒阳立马萎下来装孙子,“别介,哥,我叫你哥,我饭还没吃呢!”

    余溏和魏寒阳认识快二十年了,就连他也说不清楚,魏寒阳是怎么一步一步浪出当下风格的。不过,有人想正儿八经地活着,却被戏剧化的命运逼着耍猴戏,有人明明从头到脚都是戏精的细胞,嬉笑怒骂和全世界抬杠,进了一次手术室,出来就打听哪个寺庙出家靠谱。这些都是余溏在急诊轮转的时候看到事。

    管你之前在哪里装疯卖傻,脱了衣服往手术台上一躺,都要夹紧屁股抠着脚趾,战战兢兢地做个“正儿八经”的病人。

    余溏慢慢发觉医院就是这么一个两极荒诞地方。

    一堆被迫“正经”的病人,和一堆被正经的病人“蹂(和)躏地哪哪儿都地正经不起来的医生。魏寒阳之气轮转妇产和泌尿外两科,经常泡在各种诚实的□□里,也许最后就是在那些不堪启齿的“人间疾苦”里走火入的魔,修成了现在这么个污妖王,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中二欢脱即是身心健康的时代,魏寒阳这样的沙雕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不,当余溏在机场被安检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盒杜蕾斯的时候,他并没有太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尴尬。眼见安检小姐姐笑嘻嘻地把杜蕾斯递还回来,赶紧接一把捂进口袋,随即甩开长腿快速朝候机厅逃去。他自以为自己的样子很狼狈,谁知别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他落荒而逃这件事上。

    就在他走出十几米后,刚才那个搜出杜蕾斯的安检妹子忍不住跟旁边的同事悄悄赞叹了一句:“刚才那个人的手,绝了”

    真的是绝了。

    从机场开始,这趟被魏寒阳用杜蕾斯定下基调的成都之行在其他人眼中就一直没走过音。

    那毕竟是春天的成都,之前就连平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张潮声在给他批假的时候,都没忍住开了个“过去要注意身体。”的中年油腻玩笑。

    即便余溏很尴尬,但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他是去治病的。

    A大附院里除了魏寒阳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对“雨”的恐惧症到了困扰生活的程度,女同事甚至觉得这个听起来多少有些憨的癔症,和他平时的严谨的专业气质形成了一种奇特反差萌。私下里的讨论画风,连魏寒阳这种自称妇女之友的人都理解不了。

    “听说心外的余医生昨天晚上又在支援你们急诊。”

    “什么支援啊,昨晚雨下太大了,他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敢走,我们就叫他帮了一个忙。”

    “啊?余医生那么怕下雨啊。”

    “是啊,很搞笑吧。”

    “不搞笑啊。”

    “哈?

    “我觉得他真的好可爱啊!”

    “…哈哈……哈……哈…我去。”

    魏寒阳跟余溏转述这些话的时候,顺便酸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