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便强拖出衣衫凌乱零碎且不断挣扎的明月天,隔着一两丈余,便硬将她抛入另一堆雪中。正巧这一会儿的耽搁,已有伙计听到动静而过来询问。看凌珊那边便知,只是稍早了片刻,那堆雪便肉眼可察地矮了小截,青荷情知雪堆虽巨,却架不住这火烤水煮一般的消融速度,于是命伙计即刻去寻人加雪。
雪下的痛吟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才渐落不复,院子内也积了那些来不及蒸发或排掉,已足到脚踝深度的雪水。
听动静渐去,青荷便挥退杂人,扒开雪堆将两人一一抱出。两人身上的难耐热度已渐消退,但仍陷昏迷之中。
青荷将她们带回屋,换好干净衣物,忍着昏沉虚弱从旁照看。
过一个时辰左右,凌珊两人相继醒来。望着同床另一人,皆看得出对方眼里残余的畏惧色。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使身心唯余一个“热”字的感觉,与昨夜的无边冰寒同样刻骨难忘,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能做的,也只有在每每痛苦之后,升华内心的恐惧与仇恨!
凌珊闭起眼,喃喃道:“冰火两重天啊……”
明月天沉默未语。
凌珊突然下了床,穿上外衣,往外走去。
明月天道:“要去哪儿?”
凌珊抛开烦恼,回头笑道:“去找伙计把地炕都给我填满,再铺上一屋子的火盆,怎么暖和怎么来!”
所谓冰火两重天,也不知道是只有一次的寒与热,还是日日夜夜直到解开之前俱如是经历,多半是后者,所以还是先有所准备为好。满屋地龙从昨夜来看效用不甚大,可不妨再加大屋内热度,总归聊胜于无。
青荷追上来道:“少谷主,这些小事让我去做就行了,还是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做什么?养足精神等着与阴寒强硬斗争吗?我还巴不得到时直接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呢!反倒是自己才要去好好休息,否则晚上哪还有精力看住我们?”凌珊摇头道。
这会儿她已无比想念玉凌了。
若师父还在,以她的武功,说不定还能强行解开这冰火劫难。可惜师父去的是与天都城相距数十里的东河镇,若非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一天时间也就够一个来回,何况捉人过程中大概还会有数名超一流的神秘高手阻挠,指不定拖他三五天才能回来。
这一天结束,也的确并未归来。
入夜后。
凌珊与明月天同床而坐。
炕内炭火已点上,地面到处是火盆轻曳火光,只留下一条通路,未掌灯也无碍视线。此刻外天寒地冻,内炎炎炙气,屋外屋内如两个世界。
因不知道是否还将承受入骨冰寒,两人一直未睡,静等的默然无言之间,已渐至午夜时分。
自内而外的极端寒潮如期而至。
四周的高温难尽其功,霜寒彻骨难奈何。
再度艰难熬过无解的严寒,终确信了这冰火两重天决非一时的折磨,可以预见若不破解,这两极恶苦,将如附骨之疽百千日夜相随!
接连熬过了三次极寒两次极热,日夜承受痛不欲生的冷热极苦,就算常能苦中作乐大大咧咧的凌珊也已失去了往日的轻松活泼,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