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伺候在御前,为官家贴身做事,自然知道官家与杨修仪商议的假孕一事。
这几个月他一直盯着肃仪殿,时常见到唐御医鬼鬼祟祟地从里头出来,可请平安脉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官家也应该一早与几位御医通气了才是。
唐御医的反常见得多了,久而久之常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也对肃仪殿的关注越来越多。
眼见着约定的日子快到了,官家还交待他过几日要出宫去接孩子进来了,果然肃仪殿的反常也越来越多了。
常禄就在肃仪殿附近蹲守着,不一会儿见到唐御医又鬼鬼祟祟地回来了,手里还提着装药的食盒。
常禄的心跳的厉害,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杨修仪省亲期间就是发生了些不可告人之事。
他又等了一个时辰,现下是夏季,入夜的晚,眼见着天色都已经黑透了,可还是不见唐御医出来。
常禄心里有了计较,就赌这一回,若是赌错了,那他便就担了欺君惊扰圣驾的名头,若是赌对了,那今夜便是人赃并获,惩治恶人的时候。
打定了主意,常禄大步往温成阁的方向走去。
他去到温成阁时,赵祯的御驾也才刚到了温成阁门前。
常禄顾不得许多,直接跪到了赵祯跟前,“禀官家,奴婢有要事禀报。事关皇嗣,还请官家屏退左右。”
赵祯知他一向是个稳重的,只道,“起来罢,随朕进温成阁说话。”
常禄一五一十地向赵祯说了自己的猜测,以及这段时日肃仪殿上下的反常末了还不忘添了句,“是非对错今晚便可分明,时间紧迫,还请官家早作决断。”
赵祯听了半晌,沉声道,“可有何证据?”
常禄急得不行,怕再耽误又叫杨修仪使计蒙骗过去,只道,“官家去肃仪殿看一眼,一切便可分明。若杨修仪真是清白的,奴婢愿以死谢罪!”
赵祯点了点头,“摆驾肃仪殿。”
肃仪殿内,杨修仪喝下催产汤药已有一个时辰,正是要发动的时候,她忍着痛问紫鸳,“李婆子来了吗?”
“娘子放心,婢子一早就打点好了,稳婆收了银子,正在后殿后者呢。”
“好,扶本宫上榻准备生产。”
催产药药性很烈,杨修仪生产时极其痛苦,但扔死死咬着块湿巾子,不让自己发出叫喊声来。
一番折磨过后,杨修仪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啼哭。
紫鸳擦干净孩子身上的污渍,用锦被包好,凑到杨修仪身前,“恭喜娘子,是个小公主。”
杨修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松懈下来,正要合上眼睛歇息会,却听外头常禄的声音响起,“官家到!”
杨修仪难以置信,浑身止不住地颤粟,但还是有气无力地坚持道,“快将这孩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