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他眼底深处的忧色反而更重。

    他问:“为何突然想要修道了?”

    重明天是无法理解的。

    多年来,宁琅抗拒修道不单是由于天赋,还因隐门的宗门之道。

    与中州济世宗以救济天下为己任的出世原则相仿,隐门的道是锄强扶弱,是降妖除魔,而非修个人的道,求得道飞升,上天成神。

    在隐门修道便意味着要同妖魔鬼怪斗。

    可宁琅很怕妖魔。

    亲眼看见双亲叔伯被魔掏肠挖脑,晾在衣杆上烤成人干,被妖分而食之,不可能不怕的。

    想到这里,重明天不禁问:“你不怕了吗?”

    宁琅咧嘴笑了笑,笑脸上不见半点惧色。

    “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她曾经很怕。

    怕到了极点。

    光是想一想那一日的惨状,便浑身发抖,惊恐得不能自己。身为凡人却不出山,也是因为觉得世俗界太危险,说不定一个不好运就会遇上魔。

    不过,自手刃了第一只魔后,宁琅便彻底不再怕了,修无情道后更是不知恐惧是何情绪。她横扫世俗界大摇大摆的魔,凶名之盛,是没有封号的魔闻之便要遁走的地步。

    那一阵子,就连宁琅自己也说不好,究竟哪边才是恶。

    所以说,怕吗?

    不管怎么想,怕的那一方都该是他们才是。

    记起横走世俗界十八州的风流往事,宁琅更是觉得有一股劲儿窜了出来。

    她说:“我想要变强。”

    与其等重明天主动来问,不如她自己先交代清楚了。

    “弟子想要变强,是为了自己。”

    “弟子软弱,不想承受同门死在眼前的痛苦,所以努力修道,想保护师门上下。即使能力有限,护不了所有人,至少日后也要替大家报仇。”

    “弟子的心上人是心怀天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