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果然是个一根筋的傻子,自己每日那么多甜言蜜语都没把他调教好,怎么说话还这么平直无趣。

    “我有这么是非不分么,我就是担心你,生气也是觉得你心里没我。”戳了戳他的胸口,康卿妧觉得自己定是上辈子欠了他太多,这辈子才要这么辛苦地追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在西边出事,留你做小寡妇么?”

    康卿妧最怕听见“寡妇”两个词,一时气急,眼泪汹涌而出,吓得韩昭赶忙用手去擦,“又怎么了,好了好了我不该胡说,你别哭了。”

    怀里的女子抹着眼泪凶道,“韩昭,你要是敢死,我就改嫁旁人,叫你儿子跟人家的姓,管人家叫爹!”

    “你敢!”男人登时就急了,旁人家的烈妇都是殉情或是守节,以祭奠亡夫,偏她居然用改嫁威胁自己,是有多恨他离她而去。

    想到这儿忽然就不气了,韩昭认怂,连说了几个“好”字,“我不留你一个,但我的儿子永远都是我儿子,我可不要像荀域那么窝囊。”

    折腾了半天,二人这才安置了,康卿妧侧身躺在他身边儿,幸而月份不大还不显怀,她还能靠的他紧一些。

    韩昭握着她的肩膀,良久忽而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是想母凭子贵么?”

    嘁了一下,女子的声音十分不屑,在这暗夜里忽而有了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是儿子,我跟你姓。”

    她本来就该跟自己姓,腹诽了一句,韩昭犹豫了片刻,终是试探着将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算他小子命好,投胎在我家,要是做了那个穷秀才的儿子,待过几日康家倒了,你们母子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康卿妧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只能看清男人侧脸的轮廓,但即便如此她也是踏实的。

    她就是好奇,康家何以倒台那么快。

    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辛,荀域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的,联想那个胖内侍官的名字,她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

    难不成重生的不止自己一个?

    “你拿到证据了?”其实康卿妧知道,康家的罪证并不难搜集,难得是与其撕破脸后该怎么办,荀域刚即位,贸然去动康家实非明智之举。

    “我在西面边陲暗访了几日,寻到了康国公安插在那儿的一个心腹,你说巧不巧,就是前几日被你阿爷霸占的那个妇人的夫君,他为了康国公可真是什么都肯做,就因为从前在战场被救了一命,就当自己的命是康家给的,愚忠的很。”

    “你叔父对外只说这人死了,其实秘密留在那边,净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将西凉的女子卖过来,或是把咱们这儿的姑娘拐到那边去,前几日死的那个人牙子也是康家的手笔。”

    “咱们这位镇国公告诉对方他的家眷都在京都好好养着,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其实那些人过得贫困不堪,我着人模仿康云海的笔迹给他写了封信,叫他带人速速秘密归京,这人与我前后脚到的京都,眼下估计已经知道实情了,过几日康家军的校场定要有一出好戏了。”

    康卿妧相信康云海做得出这些事,或者说,是她阿爷做得出这些事,康云天目光短浅,可不会为了兄弟深谋远虑,每月那么多银钱入账,他怎么可能白白去养别人。

    所以出了这种纰漏再正常不过,从前只是没人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