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看着腰带的绣纹,心里觉得一片冷,可脸上却还笑着问他说,“你想我了?是苏公公告我状了吧,我把你那碗避子汤给砸了,还把他给打了,明朝一定有人参我是不是,明……”

    “姐姐,不要乱想,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他看我的眼神多深情啊,他的语气多温柔啊,深情的让我差点信以为真,温柔的让我心生生的疼。

    我揪着他的腰带爬起来,早先我拆了发髻,头发就纷纷落在身后,我攀着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脖子和他耳鬓厮磨,我说:“旁人不知道你当知道的,我不会有孩子了,你送那碗汤过来的时候,我心都要疼死了。你知道的……我不会有孩子了,我只有一个孩子,他死在四年前,他没有出生就死了……你知道我不用喝那碗汤的……”

    我很想说话,可我话说到一半,他就总不肯让我说,他堵住了我的嘴,又随手放下了帘子,把我抵在墙上吻,我的眼泪,我的哽咽,全部被他吞下去,他让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对他而言,只能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偶。

    他明知道,如果我不能受孕的事情传出去,我便不必成为众矢之的。

    可他偏不,他就要我做船上的草人,为他心爱的人挡住那些明枪暗箭。

    原来我不是他的爱人,我与他成亲的时候,也是不知道的。

    我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时候我一无所知,差点连性命也丢掉。

    如今看来,倒不如在那时候就死了,也省的痛苦这漫长的一生一世。

    他在我这里一直呆到晚上,那时候宫中四下里点了灯,琉璃灯悬在琉璃瓦上,一弯圆月挂在九霄,隐隐约约的有暗香浮动,这深宫便不像是红墙围住的牢笼了,倒像是座漂亮的,灯火通明的琉璃殿。

    我一觉醒来,摇醒了身旁的李慕白,他倒是好眠,只是挤得我浑身难受。

    他睡觉总不老实,非得抱着些什么才睡的安稳,我以前知道他这个毛病,可那时候我自以为我们新婚燕尔情正浓时,从不为这些闹心的,反而觉得有是夫妻情趣。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他一碰我,我就觉得恶心。可他又是皇帝了,我不敢明目张胆的推开他,只能一直往墙缝里躲,好不难受。

    他醒了,睡眼惺忪,一伸手便打起帘子唤人来服侍。

    很快的,便有宫娥打起红帐,为他更衣。

    我就在帐子里,阴暗处,默默地看烛光里的李慕白,我想,我们本就是不同路的人,只是不凑巧拧在了一起有了交集。

    他是高悬在天空的日月星辰,而我只是腐草间苟活的莹草,注定不是一路人。

    日月总会回到天上。

    就像他可以对宫人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掌握生杀大权,视人命如蝼蚁,而我至今对宫人们的伺候觉得如坐针毡。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又一次地想。

    “爱妃,你在想什么?”烛光里,他珠玉一般的脸上绽出一丝温润的笑,朝我伸出手来。

    “我在想,陛下与我,谁欠谁多一些。”说完,我伸了个懒腰,无视他伸过来的手,自己卷起了红帐幕,接过了紫苏递过来的衣裳。

    我还是不适应别人为我穿衣,我一定要自己做些什么其实才安心,天生的劳碌命。我爹娘在天有知,得知我成了皇妃,恐怕也要咋舌。